Silvia安歌

送给我墨的生贺 @墨汐 亲爱的太太生日快乐！

平日陈亦度进出晟煊顶层就像用自己办公室，眼下却带着秘书正襟危坐。茶几上是厚厚的股票定向增发协议，谭宗明的助理已经兴奋地搓手，邀请晟煊入股DU，陈亦度志在必得……老谭，你还在犹豫什么？

DU拿下了航空公司更换制服的项目，被爆使用有毒面料。皮肤过敏、哮喘、偏头疼，当初拿到这笔单子出了多少风头，现下就要受多少指责。三千多名空乘的投诉让DU的市值缩水14%。

陈总不在乎，甚至把危机当做天赐良机。

很快大家就会发现问题面料来自甲方客户的指定供应商，DU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陈总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难题。

为了筹备巴黎春夏婚纱发布，陈亦度本不想接制服这个单子。但面对眼前的利润，陈亦度扭不过董事会。年轻的总裁警觉自己失去了对公司的绝对掌控。恰逢公司风波，股价下跌，老股东畏缩，不如趁机稀释股权。

引谁入局呢？他想到了谭宗明。

陈亦度跟谭宗明也是通过私募介绍相识。那时DU正在A轮，晟煊为了扭转重厚长大的形象有意领投。但是对于一个成长期公司而言，晟煊无法为DU提供任何时尚资源，所以陈亦度拒绝谭宗明也无可厚非。

现在DU锋利又成熟，正值股价短暂下跌，陈亦度又开出80%的折价，他不明白谭宗明为什么迟疑。

“我们可以跟您签保底或回购协议，一定保证投资人收益。”陈亦度继续加码。

谭宗明揉揉额角，终于抬起头：“陈总，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当初投资DU谭宗明亲自出面，虽然被拒绝却很欣赏创业青年的决断。

晟煊的底子并不纯洁，计划经济被撕开道口子，原始资本的积累总要让人出卖些良知。是以起初陈亦度对谭宗明的态度算不上友好。直到后来俩人参加同一个论坛半夜在酒店谭宗明叫了份外卖，被隔壁陈亦度撞见，才以一份螺狮粉为基础建立起真正的友谊。

陈亦度又嫌弃又好奇。

“吃就过来，不吃闭嘴。”

谭宗明总是感叹：幸好陈亦度生在了一个进化了的市场里，在这个能理智欣赏才华的时代，陈亦度终究会发光。

——因为，陈亦度的脾气，真是挺糟糕的。几乎每次酒会碰到这个人，都是冷着脸。

终于有一次在陈亦度的私人工作室，年轻人微醺，擎着手定定地说：“老谭你不知道，这只手已经两年多没碰过画线笔，没握过剪刀了。”

也是酒酣耳热，谭宗明握住那极细的手腕问：“可不可以请设计师给在下做一套礼服。”DU是本土设计师的乌托邦，代价是陈亦度自己身为设计师的梦。

听到要求，年轻人果然高兴起来，放下酒杯就去拿皮尺，在谭宗明身上比比划划。

那晚设计师伏案忙碌，谭宗明就着他灯下的侧颜喝光半瓶烈酒。梦里是自己年轻时在投行做成第一个项目，领带被老板剪下半截，挂到办公室屋顶——那是华尔街最传统的庆祝方式。亮闪闪的剪刀从胸前掠过，剖开他的心。

谭宗明动心了。

拆开DU送来的礼盒，并换上衣服的几分钟里，他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对着镜子谭宗明十分满意。

脱下西装，仔细整理并挂进衣柜最深处，他决定对心上人徐徐图之。

……

陈亦度邀他入股DU，打乱了谭宗明的节奏，难怪他头疼。这会给谭宗明表白增加不确定因素，到时陈亦度要考虑的更多。评估风险之后，谭宗明把秘书助理通通赶出会议室。

要摊牌，谭宗明心里没底。收益越大风险就越大。

“老谭，你精神不好，咱今天就不谈了。”晟煊的顶层就剩两个人，陈亦度起身去茶水间，一边熟练地煮咖啡一边闲聊：“晟煊新的Logo我已经做完四个方案，回头给你看…… ”陈亦度探出身子：“我可是参考了Paul Rand的设计。”

香气飘出来，是谭宗明惯喝的浓郁味道，是曾经无数日夜刺激大脑高负荷运转的味道。陈亦度把咖啡递过来，继续闲聊：“晟煊未来是要跟UPS、IBM比肩才对得起我，设计费你可不能跟我省哦，乔布斯为了给NeXT做logo可是花重金请大师操刀。”

笑眼晃得谭宗明心乱，咖啡没入口，他把杯子放到桌上。遇上陈亦度谭宗明不管是兴奋还是紧张都仿佛回到刚刚入场拼杀的时候。“亦度，不要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我对你有所图。”

“老谭，你想说什么？”陈亦度站着没动。

谭宗明认真回望：“乔布斯说，客户想要一匹马，但其实他们想要更快的交通工具；说想要通讯工具，其实是想要更高效的联络方式。我说想要礼服，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想要你开心。”

“谭宗明，把话说清楚。”

“大部分客户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潜在需求。但跟你相处久了就知道我真正想求的是什么。”

“呵…… 我以为谭总要跟我谈融资，但看样子是在谈情？”

这是什么反应？谭宗明拿不准。

陈亦度并没打算给什么反应，因为谭宗明那个混蛋根本没把话讲清。这么含糊其辞，如果事后谭宗明说，我只是看了乔布斯传有感而发，陈亦度也毫无办法。

果然最讨厌商人。

陈亦度眼里谭宗明就算光环再多也只是个朋友，他不在乎当着他的面作恶。他抢了竞争品牌的设计师，又狠狠斥责对方上门理论的设计总监。所有人都觉得陈亦度这么刻薄，只有谭宗明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问他：值得吗。

充当恶人教育对手公司去经营雇主品牌，培养员工忠诚度，这么做值得吗。

陈亦度说，就算没人理解我也值得，更何况这不还有一个吗。本土设计文化还不成气候，所以还没到竞争的时候。每一个有才华的设计师都值得扶持。老谭，听说今年全球顶尖的人工智能会议AAAI因为跟春节冲突而改期了？什么时候中国的设计师群体能有这样的影响力，我就能像你一样底气十足地跟自己人竞争，豪气十足地跟外商竞争。

陈亦度滋生出别样心思，是在谭宗明把集团logo设计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晟煊要改变形象，看准年轻市场，这个时候通常的做法是找一位名声显赫的设计师担纲。谭宗明说，你了解我的集团，我信任你的实力，况且晟煊用不着借势炒作。

这么个处处体贴、点拨，同醉同归的人，用欣赏和信任击破了设计师最后的防线。只是我陈亦度喜欢一个人，跟你谭宗明没有半点关系。但谭宗明你来撩我，又把话讲得滴水不漏，凭什么只许你进退有度。

陈亦度上前，跟谭宗明贴得极近。他用腹部慢慢感受他。

“谭总，你不肯投DU，是怪我没把材料准备好啊。”

谭宗明对着面前呼吸相闻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恨有时身体不听指挥。

陈亦度继续折磨他：“这个没关系，我再做份报备材料一并提给证监会。”

特殊关系才要报备呢，谭宗明不敢相信：“亦度，你是认真的吗？”

“谭宗明，先讲明白你是不是在耍我。”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他正戳着他。陈亦度认真道：“DU是我一手扶起来的，我会拿它开玩笑吗。”他叹气：“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呼吸打在脖子上，谭宗明忍不住颤抖。年轻的设计师肩膀单薄，搂上去会发现其实挺括无比。鼻梁和眼窝中间，能吻到最细腻的皮肤，流连在颧骨腮边，是曾经用目光描摹的轮廓。

亦度，你是不是不照镜子，是不是从没欣赏过自己。

谭宗明摩挲他的脸颊，“陈亦度。陈亦度。”

他激动地念他的名字。被捉住下额扭过脸，结结实实封住嘴唇。最后一点顾虑飞走，谭宗明一下子把人拖起来，果然还是太瘦了。

沙发扶手并不是个好位置，倚坐在上面矮人一头。谭宗明笼罩着他，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仰躺下去以为摆脱了怀抱，却实际是送上鱼肉任人宰割。

“谭…谭宗明！你抬头！”

“亦度，办公室什么都没有，你忍忍。”

“啊—！要是…有准备我立刻翻脸。你停下…”

“停不下。”

里里外外揉按，两根指头让瘫下去的人再也抬不起身。心气高傲的设计师躺在浪尖上激荡起伏，太过了，但还没完。谭宗明霸道地要挤进他心里，坚定地，炙热地，让他退无可退。任凭他兀自在空气里招摇，一波盖过一波，层层叠叠垒起灭顶之灾，惊呼之中洋洋洒洒，兜头淋下。

陈亦度喘息着刚恢复点力气，把臀部从扶手上退下来，从那人手下收回双腿。他解开上半身整整齐齐的西装，迎着那人重燃的兴奋，狠狠砸过去。

“给我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