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逍】那个左使,出走

张无忌有些惋惜。


怎么能不惋惜呢,小姑娘就在他身边,悄悄长成敢爱敢恨的样子,直到求上他帮忙才蓦然窥得这种美。


少年人啊贪得无厌,不知这世上繁花如织,见一枝爱一枝,被迷了眼不自知。凡是好的他都想要。于是当看见那如出一辙的洒脱便忍不住追着瞧,不悔的一切都是从杨逍处继承。而杨逍越看越心惊。张无忌好像发现了岁月在人间酿的一抹毒药,杀伐果断的底色里每一道皱纹藏着深情,再用客气疏离的举止落封,让谁都发现不得。


看,他又在行礼了,那么恭敬又从命的样子让人想强行拉到跟前来饮一口,哪怕毒药也是热的。


“教主,五散人偏要和我切磋,您可别当我们是同门相残。”杨逍捏起幻阴指斜睇周颠。酒酣耳热兄弟玩闹,教主向来是和事佬。


他哪知道少年心里结出业根,不但好的都想要,还要最好的!于是张无忌对杨逍说:“好,尽管去做。”


冷场只在一瞬,不着痕迹地于几个眼神之间完成。张无忌只忙着喂自己喝下这杯酒助长醉意。待他放下酒杯是周颠不依不饶:“凭什么他杨逍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就是想偏心杨伯伯。”少年人当真是醉了。


周颠面上吃瘪,实际坐中所有人心里都大石落地。最单纯的就是他张无忌,其余哪个不是人精。杨逍更是收回指头揉额角,底下盖住的是眉头深皱。



是张无忌把人送回房的,谁都不能碰。他要亲自帮那人除外袍,塞进锦被妥帖包裹。杨逍醉酒实在难得,他得以有机会用湿帕子描绘他的眉眼,平日里那份气度散去,鼻峰都染上旖旎。帕子在薄唇处流连,如何也拭不去薄情。张无忌知道这双唇曾经被鸢尾的胭脂染成霞,那是峨眉山涧里才长的花,做成胭脂味道清甜。一时间张无忌也说不上来他怎么就知道那是甜的。连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都后知后觉。


已经来不及了,手指被衔住,人赃并获。


张无忌一时怔忡,他们距离太近,近到让人产生幻觉仿佛床榻间都是纵容。那被咬住的手指便私自向深处探去,梦魇不过如此。他轻轻唤他:杨伯伯……


“教主。”回应冻结了张无忌的旖念,那并不是他想象的温柔。原来仅仅是纵容而已,“我只是教主吗?”做错事的少年不但不肯认错,还要想法子讨点安慰:“是不是我这个教主都不是你最满意的。”


杨逍下床给少年倒了杯茶,企图让他冷静。


张无忌的确不是他最满意的人选,但是又非他莫属。他用恭顺慢慢养他的心性让少年变成果决的样子。即使不成又如何,有他杨逍做教主的一人之下,张无忌就永远在万人之上。“不,您很好。”杨逍说。


可惜今夜张无忌已经恼了他的恭敬疏离,贴上去抓住寝衣的袖口求杨逍喊“无忌”。杨逍退,少年便进。


“你确定!”杨逍严肃地向他的教主确认。


少年点头:“杨伯…… ”突然门窗翻着,阴风袭来。杨逍迅速将少年护在身后胸口接下两掌——

“杨逍贼子!休得引教主胡为!”


“外公住手!”


杨逍昏倒前被自己的发梢迷了眼。



殷天正是踩着杨逍苏醒的当口去而复返。杨逍心情也显然不好。“鹰王,你打碎了我的天目盏。”


“杨左使……要不你就看看无忌吧。”无忌生到如今,他亲近的皆亲手送藏,他所仰赖的又心怀不轨。就连亲外公都在和他倾慕的人一起诓他。


少年正在草庐寻方煎药,一派焦头烂额还不忘把他杨伯伯房里的碎片扫干净。当真是…… “唉”。殷天正又想起一件事,“你是怎么骗过无忌的?”


杨逍:“并没骗他。”


“外公,鹰王!”是少年回来了。隔着许远就惊惶叫嚷。刚刚是也他央求说:都是无忌的错,但容我任性一回。


殷天正看着几个呼吸间已经挡在眼前的外孙,终究像普通民户的祖孙一样,不忍苛责,甚至看着杨逍病倦的样子心里滋生一股庆幸——恐怕外孙这情意未必真会落空。



杨逍被扶坐起来。张无忌惹了这么大的事愧疚得不行,杨逍垂着眼比他还愧疚。高手对自己最有分寸。接过药碗,杨左使伤得心甘情愿,否则可怎么承得起少年赤诚。刚刚从廊下忽奔而来,绕过门前护花铃挡在床前——这碗里药汁还能一滴不漏地捧给他,一如少年心事。


莫非这孩子并非一时糊涂。杨逍没迟疑,将药一饮而尽。




第二天,光明顶上一派肃杀——杨左使李教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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