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彼岸 一
——明楼失忆——
几个小时之前南云被顺利清除，而现在明长官的座驾正遭遇袭击。
毕竟南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明诚离开的，现在她遇袭的消息传开，日军系统里几个南云氏家奴认定这事儿跟明诚有关，甚至直接盯上明楼。台面儿上几个喽啰自然奈何不了明长官，不如私下铤而走险为家族十四代目报仇。
明诚在密集的子弹中把车开得犹如捷豹，明楼观察确认所有火力点后迅速举枪，明诚立即单臂打满方向盘。一瞬间明长官的车伴着刺耳的摩擦声原地飞转，半径上扫过的刺杀者被一一收割。
可惜还没等他们舒一口气，行驶中的车子猛烈颠簸了一下。“阿诚…”小心二字还没出口明楼已经扑到前排把明诚捞进怀里。随即一声震动大地的爆破掀翻了他们的车。
等明楼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风格考究的书卧套房里。床前一个俊秀的青年伏在枕边，目光殷殷。对方见自己醒来赶紧站起身，开口恭敬：“大哥，参与刺杀的南田亲信当场都清除了。没人追究您被袭击的事，也不会再有人目击南田是被我带出去的。青年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沉：“您后脑受了伤，若是头晕或者恶心请一定叫我。不打扰大哥休息了，我去外面。”说完就低着头转身往外走。
明楼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眼看青年就要走到门前，才发出稍纵即的声音：“你是谁？”
这一声传入明诚耳中不啻雷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各种盘算却一条也没抓住。
－大哥生气了？气什么，昨晚的逾矩还是今天哪里不顺，不对，他不会耍脾气。
－大哥有计划？什么计划需要我换身份，换成谁，大姐不在家里少了人怎么交代。
－装作不认识我？装给谁看，暂时家里没别人，大哥是太紧张了？他什么时候开口不是已经搞清各种状况。
－如果是真的困惑，如果是真的不认识，如果不是做假，那…… 真的不记得了？
狩猎行动前夜明诚守在明楼房外，半夜明楼出来跟他并肩坐在楼梯口。
“明台不敢在家里动手，不要守在这里了。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明天……”
“大哥”明诚打断明楼：“如果明天我被射穿的是心脏，临死前我的枪也会对准南田。清除计划万无一失。”
明楼的眼神太可怕，生气的时候目光简直就是锋利的刀。刀子直接插到明诚身上，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我错了。”明诚向来清楚安抚大哥的关键——让他顺意，哪怕只是嘴上顺。他站起来绕过刀子躲到钢琴一边，掀琴盖、踩踏瓣，一只手在黑白键上敲击，一边催明楼回去睡觉。
明楼在背后看着他弹了半晌，突然起身干净利落地回房。和着关门声明诚听到他说：“有些故事就不该两个人讲。”
琴键上的手僵住了，无声的曲子连指法形势都没剩下。明诚没想到会被看穿，而且那人用直白的拒绝表示他看懂了。夜里好冷，指尖冻得没了知觉。
他刚刚弹的是《Turandot》一幕。
编剧贾科莫·普契尼和弗兰科·阿尔法诺。
一个爱情故事。
男主角叫“爱（Amora）”。
明诚在床前站了好久才轻轻开口：“大哥，我是阿诚。”
“哦？你是我弟弟？”明楼坐在床上，眼神逼的青年无处可逃。
您要我说“是”还是“不是”？经历了昨晚被看穿、被提点，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明诚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闭了闭眼，稳住声音道：“不，我是您的仆人。”
“嘶－”明楼突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后脑，整个人蜷缩起来。
“大哥！”阿诚骤然慌乱，赶紧跑过去扶住明楼，没等开口就被明楼抓住了手。
明楼抬起头表情泰然，他根本就没有头疼。阿诚愣住了，被迫跪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开口：
“你衣着精致，不是仆人；自称仆人，说明我们不是血亲。”
“领带同款，我们关系不错；语气恭敬，你有意疏离。”
“手上冰凉，你很紧张我；握了这么久你都没甩开，你，喜欢我。”
明诚下意识地要缩回手。明楼摸了摸他的脸：
“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