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季】交命（上）
因为爱他们的高尚，于是有了这个预售
他们来自厚重的往事，于是有了三十年
敲三下门，一个休止符，再敲两声。前一天季白跟对方定的暗号。
接头跟港片似的，电影不全是瞎掰，艺术源于生活。
原本怕偶像派遭人怀疑，看见开门人季白放心了——浓眉大眼也他妈贩毒。
一盒紫云二十根，一根叼在季白嘴上，三根倒拿递过去。对方推回来，说不抽。
“怎么称呼？”“老洪。”
“进去坐会儿呗。”
老洪让开，做个请进手势。
招待所标间，还有俩汉子坐床上。大夏天光着膀子。老洪亲切地搂着季白腰，给让到沙发上。
“兄弟多大？”
“路上辛苦了。”
“热不热，是不出一身汗。”
落座了老洪手不放，边问边翻过T恤往里面肉上摸。季白腰瘦，够那只胳膊环大半圈最后摸到肚子上。
汉子之一看不过骂他：“女娃不要，专盯爷们下弯儿。”
“安哥你不懂。”
安哥。季白抬头。今年抓了几个运货的都跟他牵扯，狡猾凶狠。
一天前警队拦下辆普桑。后备箱靠里面的右侧，有个二十公分的口，原本打开可以看见油箱里，结果这台装了三十公斤heroin。安哥谨慎极了，交货前一天才互相快递一张纸条约暗号。
安哥问：“兄弟哪儿人啊？”
季白脑子飞转，对方是不是知道送货的是个东北人。可季白不会讲东北话。
他拿根烟放嘴里，点燃。挣一点点思考时间，说错一句都要命。
“我东北人，但在北京长大。”
安哥点点头：“走，抓紧干正事儿。完了让你洪哥带你出去玩玩。”
这洪哥……季白盘算，待会第一个按倒——身子贴身子一搂，看似亲热，实则搜身，还搜得隐晦。趁着站起来季白蹭老洪腰后，硬邦邦，是抢——这老麻雀明显跟目标人不是一心。
岂止不是一心，洪少秋跟毒贩根本不是一伙儿。他好不容易才打进这个运输链，守株待兔等被盗的301机密外送。
在这片毒源地，阴影里的运输通道是粘腻的触角。男人们为病态极乐搭上命，女人为糊口挺着肚子蔓延，别人的性命是新一轮养料。
这些触角成了逃避天眼最好的选择。
三年前洪少秋挡在这里狙击逃犯。源于一场出卖，潜伏最深的特工在异国牺牲。洪少秋把叛徒企图政治避难的愿望溺死在凉山的小溪里，为兄弟报仇。
也是那次，卧底小警察跟他隔空配合，红色追杀令完成得意外顺利。收网时候才发现那警察把自己搭了进去。洪队长站在人去镂空的别墅，身边空气拧成漩涡。地方刑警队长失踪，方寸大乱。洪少秋摩挲着案边的记事本。然后悚然一惊赶忙拨电话。
“赶紧去仓库！快！！”——记事本上力透纸背，是小警察最后的意识。
正义的故事应该一网打尽。警队在仓库缴获全部毒品和他们开膛破肚的队长。队长肚子里当然没有货，他只是冒充的运货人。
洪少秋由此恨上毒品交易。只是昨天他收到运货人送来的暗号，字迹让他又想起那份无字情报。见面不由得多看两眼。
于是洪少秋注意到季白脚踝上的臃肿，也似乎在腹部摸到半尺伤疤。
安哥穿上衣服开门下楼。季白走在他们中间，距离不能太远，这是行规。老洪压尾。
这场伪装警局全员反对，季阎罗雷霆镇压。季白的霸道是不准队员战损，手底下每个人都是血汗筛出的同袍。想起当年大哥被同僚出卖，季白珍惜那些抢在他身前冲锋的人。
——爷爷说，不准对过命的战友放枪。
所以需要钓鱼，季队坚决出卖色相。
绝不让队长再迷晕一次！刑警队没法撼动三哥，全员把车库围成铁桶。
电梯负一层，四个人走到普桑前。
安哥打开后备箱验货，点头。从季白手里接过车钥匙。握手之后上车。
焦灼目光无数，呼吸放空。人赃并获就在千钧一发。
“老洪，干嘛呢？”安哥从车里探头。
“你先走，我跟哥们儿聊聊。”
“操，你认真的啊！我们先走！”
……
不能等了！
季白率先爆发，猛然探身到老洪身后拔出枪。
同一时刻，洪少秋探腰在季白小腿上翻出一把92。
枪迅指向对方的同时，自己面前也是黑洞洞的冷视。
——生死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