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彼岸 十

——明楼失忆——


明诚拿着明楼的大衣推门进了书房。

明镜好整以暇地在拆信,没理会阿诚的问早。不一会明楼衣冠楚楚地走出来,向大姐告别,明镜视若无睹地看信。

明镜不是没发现兄弟两个之前闹别扭,或者说明楼单方面在耍脾气。她也发现今早上阿诚进书房没再搞出别扭的敲门声。于是放下心来,连两个人的早饭都懒得过问了。

收到颜福庆的信让明镜心情很好,前阵子刚刚给教学医院捐了笔善款,老先生用亲笔信一板一眼地表示感谢。

多年以前这两个人在同一辆电车上,尚且年轻的姑娘坐在贵宾区表情肃穆,中年男人在二等座,夹着厚厚的钱夹。他们都觉得对方奇怪。后来战争降临,几个炮弹毁了颜先生四处筹钱建起来的吴淞卫生规范区。同时毁掉的还有十里洋场无数建筑,这让游资对房产失去信心,明氏的两家银行也卷进风潮。

这下谁看谁都不奇怪了。

战后明镜把两家银行迁往香港,一家改为财务公司,一家与香港秘密社团融资,成立了合作银行。颜福庆则迅速筹建起医院和学校,他总说:“谨如,你的心肠天生是个大夫。

明镜自己知道,她放弃了那个成为医生的契机。当年她拒绝了一张船票,拒绝了一个满心理想的年轻人同下广州的请求。

母亲去世,明大小姐不能走。

如果当年走了……明镜瞪向门口,家里这几个杠头可真是要脱缰了。

从那里出去的两个弟弟早没了踪影。


明楼放晴,明诚还是不跟他多话。之前纵容,过了昨晚则处处躲避。

昨晚明楼计划拖住明诚,交锋之后更是不想放人。失去判断力的人本能地慌乱。发现另一个灵魂同自己情谊信仰都相同,心有所依,不肯放手,管它白天夜晚。还煞有介事:“慌什么,这床又不是没睡过。”

那是因为生病要大哥夜里照看!明诚起初抗议,继而雀跃起来:“大哥,您想起来啦!”面前的弟弟好像从没这么开心过:“我去告诉大姐!”

“回来。你要跟大姐说什么?”明楼微笑

大哥想起来了,他要我跟他同寝想起小时候的事了……怎么说得出口。

“我只是慢慢想起些过去。别毛躁。”

旖旎还是被莽撞冲得七零八落,弟弟终于想起尴尬,

看着明诚开锁闪人,明楼叹气。别毛躁。他对自己说。


明长官座驾停在办公楼前,跟往常一样。两个人前后经过秘书处,跟往常一样。工作前要喝杯咖啡,跟往常一样。煮好的咖啡递到明长官手里,跟往常不一样!

明秘书要爆发了。

明大长官又抽风,总时不时,时不时地盯着他嘴。看得秘书长脸色由红转青,现在跟咖啡一个色:“汪处长最近来得少了?”

弟弟又找掩体,明楼满意:“日本人怀疑她的能力,正急着立功呢。”

“还是先生了解汪小姐动向。”

明楼不惧:“她还在查烟花间那场刺杀。不过据我所知她就要被派去三处了。”

“三处?”明诚脑袋里噼啪噼啪:“三处处长张劲庐,汪大小姐可是最看不上那些艳谍。”

“骨子带着男尊想法,藤田认为女人就该呆在交际处,管个优待室不错了。”

明诚幸灾乐祸:“到时候还要来请先生说情的。”

“有什么情可说,她继续排查没准就查到你头上了。”明长官一本正经:“再说为新政府效力,怎么能徇私。”

好个不徇私。明诚脑子噼啪完回神,明楼就在眼前,似笑非笑,看看眼睛看看嘴唇,捕猎一样。

混蛋。

明诚终于恼了:“汪大小姐小姐要查我,那是先生面子没到位。还要求先生多努力哄哄。”倾身行礼,关门砰的一声。


梁仲春在秘书处门前拦住要找的人。

明诚埋怨怎么才来。面上却装得跟对方一样焦躁。“明长官昨晚硬是没让我出门,码头怎么回事?”

“被炸了,被炸啦!那群草包还让人跑了。”梁处长的小胡子栉次鳞比地抖着:“明长官怎么还定门禁,这是管弟弟还是管媳妇儿啊。”

文明棍被明诚一脚踢翻,梁仲春抖个趔趄发觉自己失言。直赔礼。

“说正经的阿诚兄弟。”梁仲春左右看看往明诚肩上趴:“可能是毒蝎。”

“好好说话,贼溜溜地干什么。”明诚挥开人:“你怎么知道是毒蝎?”

“昨晚有兄弟看见摆渡人跟个姑娘出现在码头。那姑娘眼熟,像是上次到三号仓库摸底的人。”梁仲春上下眼皮中间有精光露出:“被踩完盘子就炸了,我可不信这么巧。断人财路,看我不顺着摆渡人把毒蝎揪出来!”

A区负责摆渡的,是郭骑云。

一只黑洞洞的枪指向梁仲春脑袋。

枪身很小很小,被明诚握在手里滑稽得很。生铁泛着冷光,大一些就是货真价实的自来得,而这个尺寸则是个难得的精致玩具。

梁崇春看着玩具枪仿佛见了鬼,继而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这枪是明诚找人做了送苗苗的,临走在车站梁仲春亲眼看着儿子把枪带在身上上了车。

“梁处长,很久没跟夫人联系了吧。”

竟从没发现,明秘书低醇的声线,像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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